和俞景川商业联姻三载,林岁欢的日子称得上岁月静好。即便这位丈夫性情淡漠如冰川,但较之圈中那些拈花惹草的纨绔子弟,他私德堪称楷模——至少从未传出半点桃色绯闻。
直到某个溽热夏夜,她亲眼目睹俞景川与艺术学院女生在会所包厢举止亲昵。
宿醉醒转时,锦缎薄被间横陈着具陌生躯体。林岁欢指尖微颤,却在瞥见对方胸膛斑驳吻痕的刹那恢复清明。她裹着真丝睡袍赤足落地,身后忽地响起黏腻声线:"姐姐要始乱终弃?"
回眸刹那,晨光勾勒出少年精致轮廓。二十出头的年纪,桃花眼含着春水,故意支起的手臂扯落被角,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,那些暧昧痕迹如同胜利旗帜在肌理间招展。他勾起唇角,语气带着戏谑:"怕你家那位冷面阎罗发现?"
林岁欢指尖掐进掌心。俞景川此刻正携新欢在巴厘岛逍遥,而这个意外闯入者,不过是她放纵夜色的战利品。
"他明日返程。"她划开手机屏幕,干脆利落转出五位数封口费。淋浴喷头浇下滚烫水柱,冲刷着肌肤上残留的陌生气息。镜中倒影提醒着她: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,终究走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。
晨光熹微时,那抹颀长身影已消失无踪。林岁欢对着空荡荡的床榻松了口气,旋即投入例行公事般的职场生活。
作为林氏集团市场部总监,她踩着细高跟踏进总裁办时,却听见内室传来娇嗔:"达令~那些老古董都欺负我,你到底何时扶正人家?"父亲宠溺的哄劝声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——这场景与记忆中母亲摔碎婚纱照的脆响重叠,让她瞬间丧失推门而入的勇气。
这个男人风流成性,情人换得比当季新款还勤。当年母亲便是因不堪忍受丈夫的荒唐,在某个暴雨夜抛夫弃女远走异国。林岁欢曾发誓绝不重蹈覆辙,直到遇见俞景川。
那男人如同高悬天际的冷月,连应酬都恪守着分寸感。谁能想到,这般清贵自持的皮囊下,竟也藏着偷香窃玉的劣根性?当私家侦探传回的照片里,俞景川正为女大学生擦拭嘴角冰淇淋渍时,她听见心里某根弦崩断的声响。
暮色四合时,林岁欢在24小时便利店货架前驻足。透明包装盒在冷柜灯下泛着幽蓝,她想起昨夜耗尽的储备,鬼使神差取了两盒放进购物篮。
指纹锁滴答轻响,玄关处立着道颀长身影。俞景川腕间檀香混着机舱特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,骨节分明的手递过爱马仕橙盒:"路过专柜给你带的。"
林岁欢接过礼盒,看都未看便搁在玄关柜。三年来这些示好如同流水线作业,不过是特助照着礼单采买的标准配置。就像此刻他领口若隐若现的唇印,也不过是偷腥后敷衍的伪装。
"这次出差……可还顺利?"她状似无意抚过他衣襟,指尖掠过某处可疑褶皱。俞景川扣紧袖扣的动作微滞,嗓音清冷如常:"与几位合作方代表同行。"
多巧妙的回答,林岁欢望着梳妆镜里交叠的身影,突然轻笑出声。当夜她蜷缩在大床边缘,看月光在昂贵床品上流淌,看身旁男人耳后新鲜吻痕在暗处发亮。原来背叛的滋味,竟是这般蚀骨灼心。
次日正午,林岁欢被楼下喧哗惊醒。佣人阻拦的尖叫声中,七八个青春靓丽的身影闯入客厅。为首女孩穿着限量款连衣裙,发梢卷着俏皮弧度,正是俞景川金屋藏娇的艺校学生。
"就是这狐狸精!"顾苒苒染着丹蔻的指尖几乎戳到林岁欢鼻尖,"昨夜景川抛下我,竟来这老女人处私会!"
林岁欢端起骨瓷杯,茶汤映出对方盛气凌人的倒影。氤氲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,只听得瓷器轻叩桌面的脆响:"顾小姐可知,擅闯民宅是违法行为?"
"少拿法律压人!"女孩身后跟班们七嘴八舌,"我们苒苒可是俞总心尖宠,你这种黄脸婆早该退位让贤!"
林岁欢轻笑出声,抬手示意管家报警。警笛声由远及近时,她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,忽然想起昨夜俞景川手机里未接来电的备注——"小野猫"。原来所谓真爱,也不过如此廉价。
林岁欢只觉得匪夷所思。
她竟被俞景川的婚外情人当成第三者找上门羞辱?!
林岁欢眸光骤然转冷,懒得与这群泼妇纠缠,径直拨通物业电话:"物业吗?有陌生人强闯民宅,立刻安排安保人员过来处理。"
话筒刚搁下,对面的顾苒苒突然暴怒,劈手夺过手机:"贱人!还敢叫保安?"
随着清脆的碎裂声,新款手机在青石地砖上摔得四分五裂。
"狐狸精!"顾苒苒扬着下巴,精致妆容因愤怒扭曲,"不知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勾引景川,今天我就要撕开你这贱人的伪善面具!"
林岁欢寒声警告:"今日你们若敢动我分毫,定叫你们付出代价。"
"代价?"顾苒苒嗤笑出声,涂着丹蔻的指尖几乎戳到对方鼻尖,"你除了仰仗景川还能如何?可他心里只有我!"
这句带着诡异违和感的宣言,让林岁欢瞳孔骤缩。
自称正宫的第三者,竟对正主身份毫无察觉?
七八个女孩得令蜂拥而上,保姆于婶挺身阻拦:"放肆!这是俞家明媒正娶的太太!"
"老东西滚开!"壮硕女生随手一推,年过半百的妇人踉跄跌倒。
林岁欢扶起于婶时,眼底已燃起熊熊怒火:"睁大狗眼看清楚,这是俞家祖宅!我与俞景川的婚讯至今挂在集团官网!"
"装模作样!"为首的黄发女生抱臂冷笑,"苒苒才是俞氏未来女主人,你这种货色也配提正宫?"
顾苒苒得意地扬起下巴:"景川亲口说过未娶妻室,姐妹们,给我扒了这贱人的画皮!"
撕扯声骤然响起,真丝衬衫在拉扯中绽开数道裂口。顾苒苒举着手机高声嚷嚷:"大家都来瞧瞧,这小三就住在翠湖天地,可别让自家男人被狐狸精迷了眼!"
围观邻里越聚越多,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,雨点般的拳脚落在蜷缩的身影上。
"不要脸的东西!"
"专会勾引有妇之夫!"
辱骂声如附骨之疽,直到黑色幻影带着轰鸣刹停在人群外。
顾苒苒眼睛骤亮,踩着十厘米细高跟飞奔而去:"景川!"
俞景川下车瞬间,瞳孔剧烈收缩——青石板上蜷缩着衣不蔽体的女子,裸露肌肤布满淤青,发丝凌乱地遮住半张脸。
"景川你看清楚,这贱人竟敢冒充你妻子……"
话音未落,男人已甩开纠缠的手臂,脱下西装裹住颤抖的身躯。顾苒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:"你护着她?明明我才是……"
"去医院。"俞景川扶起狼狈的妻子,目光扫过她脖颈间的血痕。
林岁欢攥紧衣襟,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倔强地仰起头:"俞景川,你就没什么要解释?"
男人喉结滚动,正要开口却被抽泣声打断:"你结婚了为何瞒我?这三年我算什么?"
俞景川皱眉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情人:"苒苒还小,你别同她计较。"
这句话像把尖刀,将林岁欢钉在耻辱柱上。她踉跄着后退半步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"若我偏要计较呢?"
"那你可以试试。"俞景川眼底泛起冷意,转身将抽泣的少女护进怀里。
劳斯莱斯绝尘而去时,后视镜里映出单薄身影。林岁欢望着消失的车尾灯,忽然笑出声来,笑着笑着就尝到铁锈味——原是咬破了唇瓣。
医院消毒水气味刺鼻,法医鉴定报告上"多处软组织挫伤"的字样触目惊心。林岁欢直接拨通110,当晚警车就冲进电影学院,将正在上课的顾苒苒等人带走。
这场风波瞬间引爆名流圈。
所有人都在看俞太太的笑话——哪家正室不是睁只眼闭只眼?偏她要掀桌子,把豪门秘辛闹得满城风雨。
林岁欢对着寂静的聊天界面发呆,从昨夜到今晨,丈夫连条慰问短信都没有。于婶端着汤药劝慰:"先生或许在处理要事……"
"忙着安抚小情人吧。"林岁欢搅动着褐色药汁,苦涩在舌尖蔓延。
玄关传来响动时,她正吞下最后一颗药丸。俞景川带着夜露进门,颀长身影在吊灯下投出淡淡阴影。
眼见男人踱步而来,林岁欢神情淡漠地抬眸。
"回来了。"
俞景川驻足在她跟前,目光在她泛青的眼睑处稍作停留,终究未发一言。修长手指径直推过一份文件,语气不带丝毫温度:"条款已悉数签署,明日去警局撤销指控。"
林岁欢接过翻阅,赫然是那份争夺许久的医药研发项目书。
她指尖微微发颤。
数日前林父将私生子空降公司时,曾当着两人的面立下赌约——年末业绩决胜负,胜者执掌林氏帅印。她为此奔走数月,却始终未能撬动俞景川的决策。
如今为护新欢,他竟如此轻易将筹码拱手相让。
林岁欢喉间泛起苦涩,面上仍维持着得体微笑:"俞总好大手笔,看来这位顾小姐确是心头朱砂。"
俞景川闻言蹙眉,往日波澜不惊的眼眸掠过困惑:"我以为你素来通晓分寸,区区稚子何须较真?她又动摇不了你的地位。"
心口猝然刺痛,林岁欢望着这个同床共枕三载的男人,唇角扬起讥诮弧度:"我也曾以为俞总洁身自好,倒不知何时沾染了拈花惹草的习性。"
"应酬而已。"俞景川整理着袖扣,仿佛在谈论天气般稀松平常,"你若不适,大可效仿。"
林岁欢瞳孔骤缩。
他分明知晓林母当年便是因父亲拈花惹草愤而远走,更清楚她对所谓"圈子潜规则"的深恶痛绝。此刻说出这般话语,是笃定她不会自甘堕落,还是根本不屑顾及她的感受?
喉间涌上腥甜,她费尽气力才挤出破碎音节:"当真不介意?"
"无妨。"
掷地有声的答复震得林岁欢耳膜生疼。她望着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,终于确信这三年的相敬如宾不过是场荒诞独角戏。
手机震动提示音划破死寂。
锁屏弹窗跳出两条露骨讯息:【姐姐伤口可好些了?有没有想我?】
【论技术,我总该比姐夫强些吧?】
林岁欢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,良久才忆起这"梁牧野"是那夜酒后荒唐的对象。记忆里交缠的喘息与方才的冷漠声线重叠,她猛地将手机扣在桌面,金属撞击声清脆刺耳。
三日后,林岁欢还是依约撤案。
她将全部心神投入项目筹备,带着团队奔走于京大实验室。校方安排的艺术系向导竟是旧时恩师李教授。
"李老师。"她望着已生华发的导师,恍如隔世。
漫步在焕然一新的舞蹈教室内,李教授笑谈:"这栋楼还是景川三年前捐建的,你竟不知?"
林岁欢脚步微滞。
转过回廊时,墙面悬挂的巨幅摄影作品攫住她的视线——昏暗舞台中央,一袭白纱的芭蕾舞者背对镜头舒展双臂,追光灯在地面投出圣洁光晕,宛如涅槃的天鹅。
"这也是景川的手笔。"李教授抚着相框感慨,"当年为捕捉这个瞬间,他在剧场守了整月。"
林岁欢怔怔凝视画面,忽然想起新婚时曾在丈夫书房见过这张照片。那时他只说是随手拍摄,却从未提及照片主人是谁。
项目启动宴设在城中最奢华的耀星酒店。
林岁欢挽着俞景川步入宴会厅时,水晶吊灯将两人倒影投射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。觥筹交错间,她始终维持着完美笑靥。
这场宴会既为庆功,更为昭告世人——林俞联姻固若金汤。
"林总海量!"
"俞总与林总珠联璧合,项目必成行业标杆!"
推杯换盏间,林岁欢已觉微醺。当某位老总执意劝酒时,她婉言推拒:"柯总见谅,近日医嘱禁酒。"
"林总这是不给面子?"对方晃着酒杯步步紧逼。
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截住酒盏,俞景川清冷声线响起:"内子身体抱恙,这杯我代饮。"
仰头饮尽杯中物时,他余光扫过妻子微红的耳尖。
更衣归来却不见俞景川踪影,林岁欢循着侍应生指引走向露台。未及推门,便听见内里传来戏谑声:"景川,你那小情人这般跋扈,就不怕委屈了正宫?"
俞景川的回应混着夜风飘入耳中,字字如刀:"林岁欢还配不上与她相提并论。"
林岁欢耳畔轰鸣作响,四肢百骸的力气如潮水般退去。
她早知俞景川对自己无甚情意,却从未料到在他心中,自己竟卑微至此。唇角溢出讥诮弧度,她用力眨去眼底泛起的湿热,转身时裙裾划出决绝弧线。
露台上的谈笑声仍在继续,全然未觉这场隐秘的交锋。
"铁树开花?"友人惊诧的声线刺破夜风,"你俞大总裁当真动了凡心?"
俞景川握着酒杯望向玻璃幕墙外,霓虹将城市切割成碎片。喉结滚动咽下琥珀色液体,他嗓音喑哑:"她与那人太像。"
"哪个她?"友人怔忡半晌,忽然瞪大双眼,"你该不会说五年前……就那个连正脸都没看清,在剧场跳了支舞的影子?"
回答他的唯有夜风掠过的缄默。
晚上九点,加长宾利驶入御景园。
酒意在密闭空间里发酵,林岁欢望着后视镜中交叠的倒影,忽然想起新婚夜俞景川失控的吻。此刻他领带微敞,喉结处沾着口红印,与她腕间翡翠镯子形成刺眼对比。
pc28预测电梯门刚合拢,男人忽然逼近。
后背撞上冰凉的镜面时,真丝礼服拉链已滑落腰际。俞景川掌心灼热如火,唇齿间溢出破碎的喘息。林岁欢仰头承受这个充满侵略性的吻,却在情潮翻涌之际听见突兀的手机震动。
"景川……"顾苒苒带着哭腔的声线穿透听筒,"你说好要陪我的……"
俞景川动作倏然停滞。林岁欢看着他喉结急速滚动,听着他暗哑应答,看着他利落抽身离去。玄关传来关门声时,她蜷缩在凌乱床单间,指腹抚过锁骨处淤红。
手机屏幕适时亮起,梁牧野的消息跳出来:【姐姐在做什么?】
配图是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。这些天那些露骨照片她从未点开,此刻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俞景川那句"你也可以找"。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,最终发送:【有空吗?过来一趟。】
门铃响起时,她刚裹上浴袍。
少年倚着门框,白衬衫解到第三颗纽扣,锁骨处还沾着水汽。他忽然俯身贴近她颈侧,犬齿轻咬耳垂:"姐姐用的什么沐浴露,好甜。"
林岁欢浑身战栗。俞景川在床上向来直奔主题,何曾有过这般缠绵悱恻的前戏。她强装镇定将人引进卧室,却在转身瞬间被拦腰抱起。
"姐姐特意沐浴相迎。"梁牧野将她压在枕间,指尖划过她微颤的睫毛,"我该好好表现。"
情事比记忆中更放纵。当床头柜的计生用品告罄时,林岁欢鬓发散乱,看着少年从钱包抽出金卡:"每月五十万,随叫随到。"
梁牧野盯着卡片看了三秒,忽然笑出声来。他翻身撑在她上方,汗珠顺着腹肌纹理滑落:"姐姐觉得,我是能用钱打发的?"
晨光透过纱帘时,俞景川仍未归巢。
林岁欢站在实验室落地窗前,看着培养皿中的细胞分裂。手机突然震动,顾苒苒的消息跳出来:【林小姐,聊聊?】
转身时,穿白纱舞裙的少女正倚着银杏树。晨光为她的轮廓镀上金边,清纯得像是画中走出的精灵。林岁欢握紧手中试管,忽然想起那张芭蕾背影照——原来俞景川书房里的秘密,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。
十分钟后,校门口的星巴克内。
林岁欢与顾苒苒隔着方桌对坐。少女端起卡布奇诺轻啜,瓷杯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声响:"林小姐知道吗?景川总爱坐这个位置,三年来风雨无阻。他总说这里的咖啡豆最合心意,现在连我的口味都被他养刁了。"
林岁欢从容翻开菜单,指尖在"冰美式"上停顿。顾苒苒见状笑意愈浓,像只炫耀羽毛的孔雀:"那年我在这里兼职,笨手笨脚打翻咖啡弄脏他的西装。本以为要被投诉,谁知他竟温柔问我要联系方式……"
瓷勺与杯壁相撞的脆响打断叙述。林岁欢攥紧描金杯柄,指节泛起青白:"顾小姐的故事很动听,但我不负责撰写俞总的情史。"
"恼羞成怒了?"顾苒苒托腮浅笑,发间钻石发夹折射出细碎光芒,"景川从未给你准备过惊喜吧?他会在暴雨天开车两小时接我下班,会在我生理期时亲手煮红糖姜茶,这些浪漫你体会过吗?"
林岁欢喉间泛起苦涩。那些被她刻意封存的记忆突然决堤——结婚周年纪念日等至深夜的残羹冷炙,暴雨天独自去医院的狼狈身影。她仰头饮尽半杯冰咖啡,寒意顺着喉管直抵心口:"顾小姐若能修成正果,我定备厚礼相贺。"
"你!"顾苒苒脸色骤变,旋即扬起胜利者的微笑,"对了,温泉酒店的照片是我寄的,闯进别墅打人也是我策划的。可那又怎样?景川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我。"
林岁欢闭了闭眼。再睁眼时,眸中已恢复清明:"顾小姐今日邀约,就为展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?"
当夜十点,玄关传来指纹解锁的提示音。
俞景川携着夜风踏入客厅,黑色大衣肩头落着细雪。他径直将离婚协议书推至林岁欢面前,钢笔在玻璃茶几上敲出闷响:"签了它,苒苒不喜欢地下情人的身份。"
林岁欢望着白纸黑字发怔。三年婚姻竟敌不过数月缠绵,这个男人连编造借口都嫌麻烦。她突然轻笑出声:"俞总可知,今日是情人节?"
"别耍性子。"俞景川松了松领带,眉宇间浮起不耐,"只要你安分守己,俞太太的名分永远是你的。"
安分守己?林岁欢指尖抚过婚戒内侧刻的"J&L",这是他们新婚夜共同设计的纹样。此刻钻石切割面折射的冷光,竟比不上男人眼底的寒意刺骨。
生日当晚,林岁欢独自坐在餐桌前。
助理送来的爱马仕礼盒整齐排列,中央的草莓蛋糕插着数字蜡烛。她机械地切开蛋糕,奶油在瓷盘上堆成寂寞的形状。门铃响起时,她以为是遗忘礼物的助理折返。
"姐姐惊喜吗?"梁牧野捧着向日葵花束闯入,运动衫上还沾着夜露,"我问遍你们公司实习生才套出地址。"
子夜钟声敲响时,俞景川带着酒气归来。
玄关顶灯骤然亮起,林岁欢脖颈处的吻痕在冷白光线中无所遁形。俞景川瞳孔骤缩,酒杯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上:"解释。"
"如俞总所见。"林岁欢拢了拢真丝睡袍,看着男人眼底翻涌的风暴,"成年男女各取所需,不是您教我的道理?"
俞景川猛然拽过她手腕,指腹摩挲着淤青处:"林岁欢,别挑战我的底线。"
"底线?"林岁欢踮脚贴近他耳畔,嗅到淡淡栀子花香——顾苒苒最爱的香水味,"俞总与小情人夜夜笙歌时,可曾想过底线二字?"
腕间力道陡然加重,林岁欢却笑出声来。她忽然想知道,当这个永远运筹帷幄的男人发现事态失控时,是否还能保持伪装的优雅。
林岁欢怔忡片刻,才从玄关镜中瞥见颈侧那抹暧昧红痕。
面对俞景川骤然阴沉的面色,她反倒扯了扯衣领,语气淡漠:"夏日蚊虫猖獗。"指尖抚过锁骨处尚未消退的印记,想起那夜少年灼热的呼吸,心底竟浮起报复性的快意。
俞景川突然攥住她手腕,指腹用力碾过那片肌肤,直到雪色肌肤泛起狰狞红痕才松手。林岁欢踉跄后退,撞上实木衣架发出闷响:"俞总不是说过,这个圈子本就如此?"
男人眸中翻涌着未名的情绪,半晌才整理着袖扣开口:"两日后母亲寿宴,你我需共同出席。"说罢径直转身,却在瞥见餐桌上只切了一角的蛋糕时,眉宇间戾气莫名消散几分。
俞母寿宴当日,林岁欢独自驾车抵达老宅。
雕花铁门内觥筹交错,她捧着锦盒穿过回廊时,忽闻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惊呼:"快看,俞总竟带着那个舞女来了!"
林岁欢脚步微滞,转身便撞见俞景川携着顾苒苒步入庭院。定制西装裹着男人挺拔身躯,臂弯里挽着的水红色裙裾如毒蛇般刺目。窃窃私语如潮水漫过耳畔——
"当年她多清高啊,非说什么宁缺毋滥……"
"要我说就是自作自受,俞总待她可比对正妻还上心……"
林岁欢攥紧锦盒,看着顾苒苒将檀木匣捧到俞母跟前。贵妇人褪了佛珠,竟亲自接过那串南洋珍珠,保养得宜的指尖点了点少女手背:"还是苒苒贴心。"
"林岁欢!"俞景川追至游廊时,她正要踏出月洞门。男人扣住她手腕,西装上若有似无的栀子香沁入鼻尖,"苒苒母亲早逝,我不过应允带她见见长辈。"
林岁欢垂眸望着交握的手,突然轻笑出声:"所以俞总答应我的事,就活该食言?"喉间涌上的腥甜被她生生咽下,指尖掐进掌心才维持着体面。
当夜林宅书房,林父将两份股权转让书推至她面前。紫檀笔筒在台灯下泛着幽光,老人布满皱纹的手重重拍在红木桌面:"林家的女儿,断没有受人折辱的道理!"
林岁欢抚过泛黄的纸页,母亲清秀的笔迹映入眼帘。二十年前那个在练功房为她压腿的温柔身影,与记忆里病榻上枯槁的面容渐渐重叠。她突然抓起钢笔,在离婚协议末尾签下姓名。
墨迹未干的纸张被夜风掀起一角,林岁欢赤足踩在柚木地板上。落地镜映出窈窕身影,她忽然抬手解开真丝睡袍,随着肖邦夜曲舒展肢体。旋转、跳跃、劈叉,积压多年的锈迹在关节处迸裂,月光透过纱帘为她镀上银边。
最后一个动作定格时,林岁欢已泪流满面。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,望着镜中支离破碎的倒影,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场事故——如果当时没有摔断脚踝,此刻站在聚光灯下的,会不会是另一个结局?
手机屏幕突然亮起,梁牧野的消息跳出来:【姐姐,我托人从波尔多带了瓶82年的玛歌,要不要……】
林岁欢望着窗外渐明的天色,突然笑出声来。她抓起车钥匙冲进夜色,油门踩到底时,晨露沾湿了真丝睡裙。当晨光染红香榭丽舍大街的梧桐树影,她将离婚协议拍在律师面前,朱唇轻启:"我要追加赡养费条款。"
林岁欢换上尘封已久的纯白舞裙,在镜前缓缓舒展肢体。
久违的芭蕾动作唤醒肌肉记忆,足尖点地时竟如当年般轻盈。她闭眼沉浸在《天鹅湖》的旋律中,旋转、跳跃,雪纺裙摆绽成凄美花朵。忽然脚踝传来刺痛,剧痛中身体失控前倾,却跌入一堵温热的胸膛。
俞景川不知何时立在阴影里,指节还残留着她腰间的温度:"林家千金竟深藏不露?"
林岁欢仓皇后退,发间水晶冠撞上雕花镜框:"让俞总见笑了,年少时胡乱学过些皮毛。"她垂眸掩饰慌乱,想起婚前调查里分明有这条履历,只是他从未放在心上。
"景川!"娇嗔声刺破凝滞空气,顾苒苒拖着行李箱闯入衣帽间。她踮脚亲吻男人侧脸,转身对林岁欢扬起胜利微笑:"姐姐不会介意我搬来隔壁吧?景川说这栋别墅视野最好,最适合养胎呢。"
林岁欢指尖陷进掌心:"养胎?"
"是啊。"顾苒苒抚着尚平坦的小腹,"医生说快两个月了,景川怕我孕期辛苦,特意把隔壁买下来方便照料。"她忽然握住林岁欢的手按在自己腹部,"姐姐要摸摸看吗?说不定能感受到小生命呢。"
俞景川终于开口:"苒苒喜欢清静。"
林岁欢看着交握的两只手,忽然笑出声来。这笑声惊得顾苒苒缩回手,却见她径直走向露台:"俞总挑礼物的眼光,倒是一如既往地……独特。"
次日破晓,林岁欢在阳台浇花时,瞥见隔壁露台纠缠的身影。俞景川将顾苒苒抵在罗马柱上深吻,晨光为这荒诞画面镀上金边。她平静地放下喷壶,转身时却撞翻了一整排多肉盆栽。
碎瓷声中,林岁欢听见自己心墙崩塌的轰鸣。
林氏集团就职典礼当日,林岁欢对着落地镜整理珍珠项链。手机屏幕亮起,俞景川的短信刺目惊心:"苒苒典礼缺家属陪同。"她将手机倒扣在梳妆台,踩着红底高跟鞋踏入暴雨。
深夜归来时,御景园门前立着道颀长身影。梁牧野捧着沾露水的白玫瑰,发梢还带着夜店残留的霓虹:"听说林总今日大杀四方,特来讨杯庆功酒。"
林岁欢接过花束时,指尖触到少年滚烫的掌心。玫瑰刺划破皮肤,血珠渗出时,她忽然拽着领带将人抵在墙角。梁牧野闷哼着扣住她后腰,呼吸灼热如火:"姐姐这次可别中途喊停。"
京大礼堂,顾苒苒在聚光灯下踮起足尖。
俞景川盯着舞台上旋转的身影,恍惚看见五年前剧场里那抹惊鸿一瞥。当时他追到后台,却只捡到遗落的舞鞋,此刻望着顾苒苒脚踝处相似的蝴蝶胎记,胸腔却涌起难以名状的空虚。
"俞总。"李教授捧着泛黄相册驻足,"五年前岁欢受伤时,我在急诊室捡到这个。"
泛黄照片里,少女在破旧剧场独舞,脚尖绷成完美弧线。俞景川瞳孔骤缩,相册扉页"林岁欢"三个字如利刃剜心。他发疯般驱车冲回别墅,却在玄关撞见满地凌乱衣物。
梁牧野赤着上身倚在楼梯口,锁骨处还留着牙印:"俞总来得巧,岁欢姐刚睡下。"他晃着鎏金袖扣,正是去年拍卖会那对天价藏品,"对了,她说明早要喝城南的蟹粉粥,劳烦俞总绕个道?"
俞景川冲进卧室时,林岁欢正对着梳妆镜补口红。猩红膏体划过唇瓣,她漫不经心道:"俞总忘带离婚协议了?"衣帽间里,顾苒苒送的孕妇装与梁牧野的定制西装并排悬挂,像极了她此刻眼底的讥诮。
"我可以解释。"俞景川扯松领带,却瞥见她颈侧新鲜吻痕。
林岁欢将离婚协议推至他面前,钢笔尖戳在"财产分割"栏:"隔壁别墅记得过户,毕竟……"她忽然轻笑,"顾小姐金贵,住不得二手房。"
这赤裸裸挑衅的话语,让俞景川一向冷峻的面容有了一丝龟裂,心底更是怒火中烧。
他没想到,竟然会在自己和林岁欢的婚房看到一个男人。
她竟真的敢养男人。
还把男人带回他们住了三年的家。
哪怕他养了顾苒苒,也从没带顾苒苒回来过。
一个出卖身体的男人,凭什么拦在他面前。
俞景川看梁牧野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垃圾。
“滚!”
梁牧野也察觉到了他的眼神,显然,是把他当成不正经的男人了。
他勾着唇,眼底满是故意的嘲讽:“姐姐有我就够了,你老了点,就算是自动送上门,姐姐也不会多看你一眼。”
俞景川周身寒气肆意。
这是把他比喻成自动送上门的鸭子。
还嘲讽他老。
两人四目相对,互不相让,空气里火花四溅,噼里啪啦。
俞景川看着男人得意的面容,脖子上青筋暴起,暴戾感让他一把攥住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的衣领,拳头‘咯吱’作响。
梁牧野非但不怕,还越加挑衅的看着俞景川。
俞景川看着他挑衅的面容,更加怒火中烧。
刚要动手,林岁欢略带嘶哑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:“阿野,是谁来了?”
听到声音,俞景川身体一僵,缓缓抬头,越过梁牧野朝里看去。
只见林岁欢穿着一条白色真丝睡裙走了出来,长发随意披散,露出了锁骨处斑驳的痕迹。
一切的一切,都刺痛了俞景川的眼。
梁牧野却是撇了撇嘴,眼底闪过一抹可惜。
要是刚才那一拳头下来,姐姐该心疼自己了。
可惜姐姐来得太及时,他还要再添一把火。
这时,只见梁牧野神色变了,挣脱他朝林岁欢走去,一副委屈的样子:“姐姐,这人谁啊,不由分说就闯进来,还打我。”3
俞景川看着他变脸,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在林岁欢面前瞬间变得小鸟依人起来。
顿时目瞪口呆。
这垃圾刚才面对自己的还不是这样子的。
“我没有打他。”
林岁欢查看梁牧野脸上,没有受伤,依旧那么帅气,她就放心了。
遂转头,目光落在俞景川骇人阴沉的面容上。
发生什么事情了,让他这么生气?
总不能是因为自己和梁牧野的事情吧?
林岁欢冷冷的看向俞景川:“俞总?你不是应该在参加顾苒苒的毕业汇演,怎么来了?还对我的人动手?”
“俞总是不是该向我的人道歉。”
俞景川亲口听到她说“我的人”,以及对梁牧野明显的维护,心好像被撕裂开来。
如果说之前还不确定他们的关系,那此刻,他全然明白了。
他捂住自己的心口,脸色都白了。
道歉?
她竟然让他向她包养的小白脸道歉。
她竟然……
俞景川眼底流露处一抹悲伤,望着林岁欢,见她坚持,他心底升起一股怒意。
不可能!
他堂堂俞氏集团总裁怎么可能向别人道歉。
俞景川攥紧手,竭力将愤怒和暴戾的情绪压下,带着几分咬牙切齿:“让他走,我们谈谈,我动不了你,但我能动他。”
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,林岁欢就挡在梁牧野面前:“我们的事,和他无关。”
梁牧野勾唇朝俞景川挑衅一下,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:“姐姐,前辈看我不顺眼,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,我舍不得让姐姐为难。”
说完就进屋去了。
梁牧野转身进屋,转身时,面上的委屈尽数散去,眼底闪过一抹冷意。
俞景川看着梁牧野离开,心情总算舒畅了些。
算他识相。
可梁牧野走了一会又返回来,拿了一件大衣替林岁欢盖上,把她盖得严严实实:“姐姐,晚上天气凉,别冻感冒了。”
随后又瞥了眼杵在一旁的俞景川,茶里茶气地说:“难怪姐姐要和他离婚,他身为丈夫一点也不知道关心你,不像我,只关心姐姐。”
俞景川听了梁牧野的话,喉间一哽,觉得他的话怪怪的。
他怎么不关心林岁欢。
只是现在是夏天,屋内维持着恒温26度,林岁欢哪里会冷?
这样假模假样的关心,岁欢一定看不上。
可谁知却亲眼看见林岁欢却朝梁牧野浅浅一笑:“谢谢。”
俞景川自诩什么场面都没见过,可看到眼前这一幕,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。
这时,又见梁牧野抬手揽住林岁欢的腰揉捏,体贴道:“姐姐,你刚才不是还念叨着我不让你休息,你累了吗,要不进去休息吧。”
言语间尽是暧昧。
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刚做了什么。
俞景川目光幽深的看着两人,攥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,彰显着他的愤怒。
“你先进去,我们谈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梁牧野乖乖的回答后就进屋了,原地只剩下俞景川和林岁欢。
俞景川打量着林岁欢,目光贪婪。
林岁欢就是自己心心念念,找了5年的人。
难怪上次看林岁欢跳舞,有一种熟悉感。
他早已娶了她。
俞景川目光下移,又看到了她锁骨处刺目的红痕。
他心烦的移开目光,自以为大度地说:“和他断了,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”
林岁欢只觉得他的话很搞笑,但面上依旧很冷淡:“我和阿野相处得很愉快,暂时还不想和他断。”
俞景川双目变红,胸腔内积压着无处发泄的怒火。
阿野?
叫得这么亲密。
那个男人让她这么喜欢。
俞景川质问:“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问出来的时候,俞景川心底竟然久违的升起一丝恐惧。
既害怕他们搅和在一起的时间太久,又害怕他们在一起的时间,是在他让林岁欢也找一个之后。
他说那话,是自信林岁欢不会找男人。
如果她找到了,那就代表他的自信变成了自负。
果然,林岁欢告诉他:“半个月前,你和顾苒苒去日本泡温泉那天。”
闻言,俞景川冷不丁想起上次在林岁欢脖子上看到的痕迹。
那哪是什么蚊子咬的,分明就是吻痕。
此刻,俞景川看着林岁欢脖子上的痕迹,也变得刺眼起来,脸色越发阴沉,沉沉的声音透着不悦:“只要你和他断了,我就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。”
林岁欢皱了皱眉,觉得俞景川有些胡搅蛮缠。
“你在不爽些什么?你又有什么理由要求我和他断了。”
俞景川不说话了,唇线抿得紧直,冷声警告:“林岁欢,别忘了,你是我妻子!”
林岁欢听到这句话,只觉得好笑。
她养男人的时候,俞景川就想起她是他妻子来了。
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。6
更何况,她已经签字离婚了,俞景川凭什么管她。
“我记得你亲口说过,不在乎我找男人,现在,这是在做什么?”
俞景川满腔的怒火缓缓熄灭。
是啊,他说过自己不在乎的,为什么?
俞景川还没找到答案,忽然手机就响了起来,他接起。
林岁欢听见里面传来顾苒苒娇滴滴的声音:“景川,你去哪了,我在家等你。”
俞景川挂断电话,看着林岁欢。
他先处理了顾苒苒。
想到这,俞景川转身走了。
林岁欢看到他转身的目光,目光嘲讽。
再胡搅蛮缠,还不是顾苒苒一个电话,就走了。
他今天这举动,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罢了。
不过林岁欢忽然想起,她好像忘记把自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事情告诉俞景川了。
算了,下次吧。
俞景川浑身寒意的回到了隔壁。
一进屋,早回来的顾苒苒就满面笑意的迎了上来,挽住她的手:“景川,你回来了?”
随即嘟着唇,不满控诉:“你去哪里了?怎么不等我就先走了?害得我打车回来的。”
俞景川看向她,神色变冷,直接将手抽出来。
既然他已经找到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,那他也不需要这个冒牌货。
顾苒苒意识到俞景川生气了,也不敢再怪罪他:“景川,你别生气了,让我做什么都可以,你不是最喜欢看我跳舞,我跳舞给你看。”
俞景川看她一眼,点开手机,一段独特的《白天鹅》展现在她眼前:“跳这个,我不喊停,就不许停。”
这天晚上,俞景川看着顾苒苒跳了一遍又一遍。
跳到顾苒苒双脚红肿,也不曾喊停。
……
这天的事情,在林岁欢眼里就是一个插曲。
和梁牧野的事情被俞景川发现,林岁欢反倒如释重负。
可没想到,这天下班回家,就听到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。
别墅里十分安静,唯独水声格外清晰,林岁欢心里有些不安。
这大晚上的,会是谁?
俞景川肯定不会来的,难道是梁牧野?
林岁欢朝里面问:“阿野,是你吗?”
话落,里面的水声就停了,不一会,浴室的门打开。
只见俞景川穿着黑色真丝睡袍从里面走出来,他沉着一张脸:“是我。”
林岁欢有些意外,竟然是俞景川。
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
他本就回家得少,和顾苒苒在安家后,就直接不回来了。
可谁知俞景川一步步朝着她逼近,薄唇轻启:“从今天开始,我搬回来住。”
第12章
俞景川一靠近,一股熟悉的雪松香的沐浴露强势的侵入林岁欢的鼻尖,令她感到不适。
林岁欢镇定心神,往后退了几步。
“俞景川,我们已经离婚了。”
俞景川以为林岁欢说的是自己递出去的离婚协议。
他不知道林岁欢已经在上面签字了。
“虽然你已经成为林氏集团CEO,但你的私生子弟弟还在虎视眈眈,你确定要和我离婚?”
他是不会让自己处于下风的。
林岁欢看他这样,是不打算离婚了,把‘她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’这句话憋了回去。
不知道为什么俞景川突然改变了主意不离婚了,只是目前离婚证还没办下来,还是先别打草惊蛇。
接着又听俞景川说:“去洗澡。”
话题跳跃得太快,林岁欢都还没反应过来:“做什么?”
话落,下一瞬林岁欢就双脚离地,一阵天旋地转后,被俞景川打横抱在了怀里。
他嗓音低沉:“那就等会洗。”
林岁欢被放到了床上,一道阴影压了下来,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。
林岁欢本能的抗拒,挣扎了起来。
对于和俞景川发生关系,曾经的林岁欢无所谓。
可现在,他们两的感情一团乱麻,林岁欢也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。
所以和俞景川上床,她不愿意。
俞景川抓住林岁欢的手举过头顶,目光幽深的看着她:“你不愿意,因为那个小白脸?”
林岁欢实话实说:“你毕竟30了,阿野才22,我想你22岁的时候,体力应该也很好吧。”
她竟然说他比不过那个小白脸。5
俞景川下颚线紧绷着,腮帮似有微动,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狂风暴雨。
“那就来看看,我体力究竟有多好。”
说完就俯下身,带着强烈的压迫感。
但林岁欢没有再挣扎,根据以往的经验,顾苒苒该来电话了。
1、2、3……
林岁欢在心里默数到3,果然,俞景川的手机就急促的响了起来。
不用看也知道是顾苒苒。
林岁欢松了一口气,却不想俞景川直接将电话关机,继续。
她心沉了一下。
她感觉男人胯间炙热抵在她腹部,她的心沉入谷底。
可就在这时,突然传来“嘟嘟嘟——”的敲门声。
还有顾苒苒的声音:“林岁欢,你出来,我知道你在里面,你别不出声。”
“景川,你别不理我。”
直接打断了俞景川的热情。
林岁欢感觉到俞景川偃旗息鼓,嘲讽的看着他:“还是去看看你的小情人吧。”
趁着俞景川发愣,林岁欢顿时就推开了俞景川,进浴室收拾了一番。
等林岁欢出来的时候,俞景川已经不在了。
林岁欢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接下来的几天,林岁欢都在忙工作,她刚胜任林氏的CEO,工作很忙,一连几天都住在公司了。
这天忙完工作,林岁欢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。
林岁欢抬头就见一个身材较好,打扮精致的女人来到她面前:“亲爱的,Surprise!”
她愣了一下,却很快露出一个笑容,起身和女人拥抱:“欢迎回国,月瑶。”
来人正是林岁欢的闺蜜,秦月瑶。

她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,一起学舞,关系亲密无比。
她们一个白天鹅,一个黑天鹅,每次的舞台都配合得十分默契。
秦月瑶和她分开,抓住她的肩膀,上下打量后皱了皱眉:“气色看起来不错。”
“我刚在巴黎剧院演出完回国,就听说俞景川也和那些臭男人一样,养了个小的,你怎么样?”
外人以为林岁欢和俞景川只是商业联姻,没有感情,但秦月瑶作为林岁欢从小一起长大的,清楚的知道林岁欢其实喜欢俞景川。
林岁欢摇了摇头:“没事。”
可看着她这副模样,秦月瑶却不信,一把勾住她的脖子:“俞景川可以包养女人,你也可以,别在一棵树上吊死。”
“走,姐带你去个好地方。”
林岁欢还没回话,手机响了一下。
她拿起手机一看,是梁牧野发来的消息:【姐姐,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,忙完了吗?】
她似乎能想象到梁牧野发这消息时的姿态,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唇角微勾,回了一条消息:【今晚有事,乖,自己玩吧。】
还没关手机,手机突然“滴滴”响了起来。
是俞景川发来的消息。
林岁欢疑惑的点开,发现是一个文件夹,点开,是几张图片。
图片灯光昏暗,看起来是在酒吧。
但图片的主人公,是梁牧野。
好几个女生贴在他身上,胸口的白团呼之欲出,都快贴到梁牧野脸上了!